“所以每天来干扰我的学习和工作就是你所谓的喜欢?”白榆猛地停下脚步:“你知不知道每天凌晨就在这间房子楼下、站着多少人排队挂号?你就是用这种浪费医疗资源的行为表达对我的喜欢?”
白榆不想对这些人表达生气、愤怒、等等任何情感。他们生来高高在上,和普通人本来就是两个世界。就像人类理解不了蚂蚁,他们怎么可能理解普通人?普通人的痛苦挣扎与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地球离太阳还要遥远。但对方嘴里理所应当的“喜欢”还是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波动。
“我又不是没付挂号费。”司律下意识辩解,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坏了,果然——
“的确,你们这种人就是这样,就是这么的让我恶心。”白榆恢复了平时的冷漠,只不过这次看向司律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还完孩子、回到家的司律一想到两个小时前的事,又懊悔又尴尬。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吃瘪,跟只老鼠似的抱着孩子灰溜溜的离开。躺沙发上的他连连叹气,他应该早该想到白榆这种人吃软不吃硬,而且还带点圣母光环。自己这事做的太蠢了。现在关系一点进展都没有就算了,还直接把原本就不好的印象分搞成负数了。白榆这种人——
他陡然从沙发上坐起,被他忽视很久的问题此刻终于明晰:白榆为什么会是这种人?更准确一点,顾乐殊的妹妹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至少在他接触过的同一阶层的人中,不会有人能主动做出交换人质的举动,更不可能在脖子动脉被刀片抵住的时候、看出对方崩溃到走投无路的状态。
司律纠结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还是解锁了手机。
四月结束的同时,白榆的实习也结束了。医院专门给这批实习生搞了个欢送会,搞得最后这帮背地里整天骂医院压榨的学生哭的眼睛都肿了,一向以情绪稳定着称的白榆眼圈也有点红。
周教授非常舍不得她,分开之前还不忘说“以后要是想来医院工作,一定一定记得把我们科室列进你的目标清单。”
白榆很不好意思:“谢谢老师您这么久对我的照顾。对不起,因为我家人的缘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知道按我的水平根本——”
“当然不是。一开始确实有人情因素,但后来我发现,你真的很擅长和孩子沟通。你的心里住着一个纯粹的孩子,所以你能理解那些被大人忽视的孩子的感受。坦白讲,这一点我不如你。否则,我也不会放心让你做我的助手,甚至直接负责和孩子交流。对我们这个职业来说,最重要的从来不是试卷上的分数,而是理解和共情孩子的心。”周教授摘下眼睛,擦了擦眼睛:“我是真的很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