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空调外机微弱的嗡鸣声。漆黑的书房里,薛斐然坐在唯一发光的落地灯边,深咖色的牛皮沙发上。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他和陈熙两个人。
忘记当时是怎么说出口的。昨夜他收到锦漾叫的短信,问他要不要陪她去斐济过生日旅行,他第一反应是:陈熙去不去。
这是陈熙回来后薛锦漾过的第一个生日。
说不偏心是假的,捧在手心里十八年的小女儿一朝成了假货,难以置信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磨灭的宠爱。
所以,当薛锦漾摇着母亲的衣袖,解释说生日前的旅游传统是唯一她独属的时光、请求和往年一样只有他们四个去旅游时,父母咬咬牙答应了。
得知这件事后,薛斐然却感到如鲠在喉。
他理解他们的犹豫,理解他们的偏心。他理解他们身为父母在这种处境下的艰难。
可他做不到让自己也和他们一样瞒着她。
父母小心翼翼地补偿她,却又在深夜里商量着怎么瞒她,好带着薛锦漾去斐济过生日旅行。
这不公平。
他是长子,是薛家最引以为傲的继承人,从小被灌输的礼义廉耻和他与生俱来的品德在此刻尖锐地刺痛他的神经。
所以他回绝了,第一次缺席了薛锦漾的生日旅行。
父母也心知此举的不道德,对于他的决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在临走前嘱咐他那几天回薛家陪陪陈熙。
是掩人耳目还是希望他代替他们补偿?也无从得知了。
他放下手里久久没翻页的书,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浓重。
可他不敢睡觉。
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陈熙那张脸。
这几天他频繁做关于她的梦:她掉着眼泪叫他哥哥的脸、她说她喜欢他时炽热的眼神……
还有更多他醒来后崩溃地捂着脸试图忘记的画面——她坐在他大腿上摸他勃起得厉害的阴茎、她顺着喉结亲到他嘴唇、她埋在他胸前你用一只手隔着裤子就能把他揉到射精。
每个梦境都清晰到可以让他看清她那冷淡又戏谑的表情——看清自己的反应居然是按着她的手疯狂律动,是主动张开嘴让她的舌头溜进来,吻到他不知天地为何物,忘记他本是她的亲哥哥。
凌晨醒来时身上全是黏腻的汗,还有更不堪的痕迹。他捏着内裤用力揉搓那一大片粘稠的液体,自我惩罚地洗到指尖发皱、洗到手指发红,再把内裤丢进垃圾桶。
距离上次宴会仅仅三天,他丢了五条内裤。
他应该去死。
他将书放在沙发边的茶几上,拉下落地灯的开关,房间顷刻被黑暗吞没。
薛斐然疲惫地走向房间,走廊冷白的感应灯随着他的步伐一盏盏亮起,照出他拉长的影子。
他绝望地期盼着今夜能做个没有陈熙的梦——或者熬到天亮,让他累到没时间做梦。
只要慢慢熬,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当他打开门的瞬间,他看到了在梦里无休止地缠着他的那张脸。
陈熙穿着那一夜的白色睡裙,坐在角落里那张盛满他奖状和奖杯的壁柜前的沙发上,手指绕着他十六岁时拿下的马术比赛勋章的缎带把玩。
月光从窗户里漫进来,覆盖在她一小半像月光一样冷白的脸上。
“哥哥,”她笑得像方才书里的塞壬女妖,“你终于回来了。
薛斐然的步子僵在门口,紧紧抓着手里的门把手,他忽然觉得房间里缺氧。
陈熙朝他走来时他听见自己低沉而冷硬的声音:“出去。”
陈熙没听见一样继续靠近,唇角嘲讽般的笑意让他的呼吸更乱,当她的手试图攀上他的脸时,他选择向无尽的邪欲发起反抗。
“够了!陈熙!”他偏开脸反应剧烈地往后退,背重重撞在房门上,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高扬,“不要碰我。”
陈熙却完全没有因为他的动作感到任何恼怒,她只平静地注视着他。
薛斐然这次没再躲开她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是我上次没有讲明白吗?”他的声音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冰冷,连他自己都不习惯。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陈熙。别再这样了。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真心向你道歉。但我们是兄妹,我们之间除了兄妹以外不可以再有任何情感。或许我曾做过其他让你误会的事,可现在我们的血缘关系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请你忘了吧,别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难堪。”
别让他们连兄妹都做不成,是这个意思吗?
可她从来也不在意这个身份。
道德感、廉耻心、善恶观……这些在薛斐然身上得到完美体现的品质陈熙身上通通没有。
在她无数次看着母亲在被父亲殴打到鼻青脸肿、哭到满脸鼻涕,之后又做回那个劳生劳死的贤妻打扫地上刚刚在敲碎在她头顶的酒瓶碎片之后她就只知道一件事——这些品质是世界上阴毒的陷阱、是最无趣的东西。